甘卓(?-322年),字季思,丹杨(今安徽当涂)人。东晋初期将领,秦国丞相甘茂之后,东吴大将甘宁曾孙。官至镇南大将军,王敦之乱时一度起兵讨伐王敦,但因为人迟豫不决而延误时机,最终在王敦击败朝廷军队并执掌朝政后选择退回驻地襄阳。不久即被王敦秘密命人杀害。
人物生平
平定州乱
东吴灭亡后,甘卓一度退居自守。后来先后任丹杨郡主簿和功曹,后获察孝廉,举秀才,担任吴王司马晏的常侍。太安二年(303年)十二月,因张昌部将石冰在扬州境内作乱,议郎周玘等举兵讨伐,甘卓亦有起兵支持,都亭侯。及后东海王司马越任命甘卓为其参军,任离狐县令。但甘卓见当时天下大乱,于是弃官回到江东避乱;途中在历阳遇到陈敏,而陈敏有意割据江东,甘卓则与他共图大计,更联结婚姻。陈敏于是在永兴二年(304年)十二月起兵,自号楚公,又掳掠周边州郡。周玘等江南大族虽获招揽,但不肯听命于陈敏。直至永嘉元年(307年),陈敏任命为右将军的顾荣秘密联结征东大将军刘准,刘准于是派扬州刺史刘机攻陈敏;同时周玘密使其同乡,陈敏弟弟陈昶部将钱广杀陈昶。陈昶死后,钱广勒兵朱雀桥南,甘卓则奉陈敏之命讨伐钱广。但周玘和顾荣则前去游说甘卓背叛陈敏,甘卓一向敬重顾荣,同时见陈昶已死又心存畏惧,想了很久后最终决定背叛陈敏,最终于将周玘等将陈敏击败,协助平定叛乱。
统治梁州
同年琅邪王司马睿南渡江东,任命甘卓前锋都督、扬威将军、历阳内史。其后先于永嘉五年(311年)击溃反对司马越的镇东将军周馥,后又参与讨平杜弢的叛乱,累计功勋获封南乡侯,拜豫章太守。后改任湘州刺史,及后更获进爵于湖侯。司马睿建立东晋以后,甘卓升任安南将军、梁州刺史,假节督沔北(今湖北北部)诸军,镇襄阳。在任期间为政简惠,又善于绥抚,又不收估税,令市无二价;甘卓亦将收境内所有鱼池的税款全部赠施给贫民,当地都称许甘卓的政策。
讨伐王敦
永昌元年(322年),大将军王敦于武昌(今湖北鄂州市)以诛刘隗之名起兵进攻建康,并派人通知甘卓,请甘卓与他同行。甘卓最初答应,但及后并没前往,更派参军孙双劝阻王敦。王敦及后再命孙双回报,更以公爵之位引诱,但甘卓仍然没有前往。同时湘州刺史司马承亦派主簿邓骞游说甘卓反叛王敦,但甘卓参军李梁却劝甘卓坐观成败,邓骞力劝,但甘卓仍然迟疑未决。王敦见甘卓久不前来,害怕日后会反对自己,进攻根据地武昌,于是派参军乐道融出使,务求要令到甘卓前往支持自己。但乐道融因反对王敦叛乱,于是劝甘卓反对王敦。甘卓心中一直不愿顺从王敦,听乐道融的话后终于有了决定,于是派巴东监军柳纯、宜都太守谭该等人宣布王敦的罪状,又联络司马承和广州刺史陶侃,正式讨伐王敦,并起兵向武昌进攻。甘卓宣布进攻武昌后,武昌人民都大惊逃散,而朝廷接到甘卓反王敦的上奏后都十分高兴,并任命甘卓为镇南大将军、侍中、都督荆梁二州,荆州牧。
多疑自败
甘卓虽然决定了反抗王敦,更公开宣战,但性格不够果敢坚毅,且年老多疑,此时仍然犹豫,大军停驻在猪口。甘卓更打算先解救被王敦将领魏乂围困的司马承,虽然司马承要求甘卓先攻破武昌,长沙之围自然随武昌陷落而解,但甘卓仍没动作。同时王敦知道甘卓举兵十分害怕,派了甘卓侄儿甘卬劝和。甘卓停驻猪口数十日不前,但同时王敦已攻破建康,掌握朝政,并杀尚书左仆射周顗和骠骑将军戴渊,又送驺虞幡给甘卓。甘卓佑道周顗、戴渊已死,向卓卬说担心进攻武昌会逼王敦劫逼元帝,危及皇室,决心要退兵回襄阳,并下令撤军。乐道融和都尉秦康以甘卓已经起兵,不能半途而废和士卒希望取得战功而未必甘愿撤退为由劝甘卓坚持,又劝他分兵截断彭泽(今江西彭泽湖长江入口九江市),使王敦武昌、建康两边不得联络接应,令其众自然离散。但甘卓不听。
甘卓回襄阳后,性情大变,意气骚扰,举止失常。主簿何无忌和家人都劝甘卓加强警觉,防备王敦,但甘卓不但不听,反而动怒。甘卓命士兵解甲大规模屯田,完全不留兵作防卫,功曹荣建劝阻但又不纳。襄阳太守周虑收到王敦密令要除去甘卓,又知道甘卓根本没有做任何防备措施,于是谎称湖中多鱼,劝甘卓命左右前往捕捞,甘卓听从。周虑于是命人在寝室袭杀甘卓,并将首级送至王敦处。甘卓四名儿子都被杀害。
王敦之乱于太宁二年(324年)被平定后,甘卓获追赠骠骑将军,谥曰敬。
史籍记载
《晋书·卷七十·列传第四十》
甘卓,字季思,丹阳人,秦丞相茂之后也。曾祖宁,为吴将。祖述,仕吴为尚书。父昌,太子太傅。吴平,卓退居自守。郡命主簿、功曹,察孝谦,州举秀才,为吴王常侍。讨石冰,以功赐爵都亭侯。东海王越引为参军,出补离狐令。卓见天下大乱,弃官东归,前至历阳,与陈敏相遇。敏甚悦,共图纵横之计,遂为其子景娶卓女,共相结托。会周玘唱义,密使钱广攻敏弟昶,敏遣卓讨广,顿朱雀桥南。会广杀昶,玘告丹阳太守顾荣共邀说卓。卓素敬服荣,且以昶死怀惧,良久乃从之。遂诈疾迎女,断桥,收船南岸,共灭敏,传首于京都。
元帝初渡江,授卓前锋都督、扬威将军、历阳内史。其后讨周馥,征杜弢,屡经苦战,多所擒获。以前后功,进爵南乡侯,拜豫章太守。寻迁湘州刺史,将军如故。复进爵于湖侯。
中兴初,以边寇未静,学校陵迟,特听不试孝廉,而秀才犹依旧策试。卓上疏以为:“答问损益,当须博通古令,明达政体,必求诸坟索,乃堪其举。臣所忝州往遭寇乱,学校久替,人士流播,不得比之余州。策试之由,当藉学功,谓宜同孝廉例,申与期限。”疏奏,朝议不许。卓于是精加隐括,备礼举桂阳谷俭为秀才。俭辞不获命,州厚礼遣之。诸州秀才闻当考试,皆惮不行,惟俭一人到台,遂不复策试。俭耻其州少士,乃表求试,以高第除中郎。俭少有志行,寒苦自立,博涉经史。于时南土凋荒,经籍道息,俭不能远求师友,唯在家研精。虽所得实深,未有名誉,又耻炫耀取达,遂归,终身不仕,卒于家。
卓寻迁安南将军、梁州刺史、假节、督沔北诸军,镇襄阳。卓外柔内刚,为政简惠,善于绥抚,估税悉除,市无二价。州境所有鱼池,先恒责税,卓不收其利,皆给贫民,西土称为惠政。
王敦称兵,遣使告卓。卓乃伪许,而心不同之。及敦升舟,而卓不赴,使参军孙双诣武昌谏止敦。敦闻双言,大惊曰:“甘侯前与吾语云何,而更有异!正当虑吾危朝廷邪?吾今下唯除奸凶耳。卿还言之,事济当以甘侯作公。”双还报卓,卓不能决。或说卓且伪许敦,待敦至都而讨之。卓曰:“昔陈敏之乱,吾亦先从后图,而论者谓惧逼面谋之。虽吾情本不尔,而事实有似,心恒愧之。今若复尔,谁能明我!”时湘州刺史谯王承遣主簿邓骞说卓曰:“刘大连虽乘权宠,非有害于天下也。大将军以其私憾称兵象魏,虽托讨乱之名,实失天下之望,此忠臣义士匡救之时也。昔鲁连匹夫,犹怀蹈海之志,况受任方伯,位同体国者乎!今若因天人之心,唱桓文之举,杖大顺以扫逆节,拥义兵以勤王室,斯千载之运,不可失也。”卓笑曰:“桓文之事,岂吾所能。至于尽力国难,乃其心也。当共详思之。”参军李梁说卓曰:“昔隗嚣乱陇右,窦融保河西以归光武,今日之事,有似于此。将军有重名于天下,但当推亡固存,坐而待之。使大将军胜,方当崇将军以方面之重;如其不胜,朝廷必以将军代之。何忧不富贵,而释此庙胜,决存亡于一战邪!”骞谓梁曰:“光武创业,中国未平,故隗嚣断陇右,窦融兼河西,各据一方,鼎足之势,故得文服天子,从容顾望。及海内已定,君臣正位,终于陇右倾覆,河西入朝。何则?向之文服,义所不容也。今将军之于本朝,非窦融之喻也。襄阳之于大府,非河西之固也。且人臣之义,安忍国难而不陈力,何以北面于天子邪!使大将军平刘隗,还武昌,增石城之守,绝荆湘之粟,将军安归乎?势在人手,而曰我处庙胜,未之闻也。”卓尚持疑未决,骞又谓卓曰:“今既不义举,又不承大将军檄,此必至之祸,愚智所见也。且议者之所难,以彼强我弱,是不量虚实者也。今大将军兵不过万余,其留者不能五千,而将军见众既倍之矣。将军威名天下所闻也,此府精锐,战胜之兵也。拥强众,藉威名,杖节而行,岂王含所能御哉!溯流之众,势不自救,将军之举武昌,若摧枯拉朽,何所顾虑乎!武昌既定,据其军实,镇抚二州,施惠士卒,使还者如归,此吕蒙所以克敌也。如是,大将军可不战而自溃。今释必胜之策,安坐以待危亡,不可言知计矣。愿将军熟虑之。”
时敦以卓不至,虑在后为变,遣参军乐道融苦要卓俱下。道融本欲背敦,因说卓袭之,语在融传。卓既素不欲从敦,得道融说,遂决曰:“吾本意也。”乃与巴东监军柳纯、南平太守夏侯承、宜都太守谭该等十余人,俱露檄远近,陈敦肆逆,率所统致讨。遣参军司马赞、孙双奉表诣台,参军罗英至广州,与陶侃克期,参军邓骞、虞冲至长沙,令谯王承坚守。征西将军戴若思在江西,先得卓书,表上之,台内皆称万岁。武昌惊,传卓军至,人皆奔散。诏书迁卓为镇南大将军、侍中、都督荆梁二州诸军事、荆州牧,梁州刺史如故,陶侃得卓信,即遣参军高宝率兵下。
卓虽怀义正,而性不果毅,且年老多疑,计虑犹豫,军次猪口,累旬不前。敦大惧,遣卓兄子行参军仰求和,谢卓曰:“君此自是臣节,不相责也。吾家计急,不得不尔。想便旋军襄阳,当更结好。”时王师败绩,敦求台驺虞幡驻卓。卓闻周顗、戴若思遇害,流涕谓仰曰:“吾之所忧,正谓今日。每得朝廷人书,常以胡寇为先,不悟忽有萧墙之祸。且使圣上元吉,太子无恙,吾临敦上流,亦未敢便危社稷。吾适径据武昌,敦势逼,必劫天子以绝四海之望。不如还襄阳,更思后图。”即命旋军。都尉秦康说卓曰:“今分兵取敦不难,但断彭泽,上下不得相赴,自然离散,可一战擒也。将军既有忠节,中道而废,更为败军将,恐将军之下亦各便求西还,不可得守也。”卓不能从。乐道融亦日夜劝卓速下。卓性先宽和,忽便强塞,径还襄阳,意气骚扰,举动失常,自照镜不见其头,视庭树而头在树上,心甚恶之。其家金柜鸣,声似槌镜,清而悲。巫云:“金柜将离,是以悲鸣。”主簿何无忌及家人皆劝令自警。卓转更很愎,闻谏辄怒。方散兵使大佃,而不为备。功曹荣建固谏,不纳。襄阳太守周虑等密承敦意,知卓无备,诈言湖中多鱼,劝卓遣左右皆捕鱼,乃袭害卓于寝,传首于敦。四子散骑郎蕃等皆被害。太宁中,追赠骠骑将军,谥曰敬。
历史评价
顾荣:“甘季思忠款尽诚,胆干殊快...凡此诸人,皆南金也。”
房玄龄等《晋书》:“①甘卓伐暴宁乱,庸绩克宜,作镇扞城,威略具举。及凶渠犯顺,志在勤王。既而人挠其谋,天夺其鉴,疑留不断,自取诛夷。”“②詹临南服,卓莅西州。政刑克举,威惠兼修。应嗟运促,甘毙疑留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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